文/白茶心
有沒有這樣一個人,你從別人的臉上看見他,從別人笑顏裡看見他,從自己身上看見他。
子言就是水兒心裡的這樣一個人。
一個已經與她毫不相幹的人。
可是,最近一段時間,她卻屢屢看見他。
看電視的時候,從胡歌的眉梢眼角看見他,他曾經也是這樣的言笑晏晏。
從路上經過的帥哥凝望的側顏上看見他,他曾經也曾經這樣的專註凝望著她。
1.
水兒出差經過蘇州。
蘇州還是那麼樣的多情。
不知子言是怎麼知道的,他過來看水兒。
水兒想,他們已經分手了,不要見面了吧。
可是一聽到子言的聲音,她就繳械投降了。
『我們去河邊走一走吧』『好』她的嘴巴快過大腦,立刻答應了他。
子言還是那樣帥氣,一手插在褲兜了,另一手拿著給給她買的酸奶。
他們在河邊走了一會兒,微風暖暖的很愜意。
『河邊有點熱呢,你看你都出汗了,不如我們去房間喝點東西』子言總是這麼『善解人意』。
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。
房間開了空調,涼快多了。
水兒坐在窗前,子言倚著桌子,凝神看著她。
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起來,子言便殷切地問她,是否還經常頭疼,可以做做頭部按摩。
眼睛是否還經常早起後腫著,可以用茶葉水敷眼睛。
涼意漸漸入體,子言不知什麼時候,已經欺身到她跟前。
『你瘦了』他愛憐地自然地摸著她的臉,就要親吻她的紅唇。
水兒扭過臉,不想讓他親到。
他往她耳邊吹了一口氣,癢癢的,酥酥麻麻的。
他彎腰,腿半蹲在地上,雙手環住她,在她耳邊嘆息到:『我想你了』一邊順勢抱著她,倚著她的肩膀,水兒沒有動。
她的臉微微熱了起來。
過了一會兒,他松開一隻手,臉抬起來,看著她的臉,緩緩地親下去。
水兒模模糊糊覺得這樣不好。
親著親著,不知不覺,他的手已經伸進她的衣服裡面。
水兒掙紮著。
他的氣息越發急促起來。
『篤篤篤』,敲門聲響了起來。
他停下動作,水兒趁機掙紮出他的桎梏。
『水兒,把張總給的那份預算的資料給我一下,我看一下』『好的,你稍等哈』水兒示意他,他便走到開門看不見的墻角。
水兒趕緊翻出資料,朝著門邊走去。
水兒跟同事說了幾句話,同事便回去了。
剛才水兒心裡不安,後來明白了,因為她總是覺得隔壁同事隨時要敲門,跟她溝通業務上的事情,果然。
再次進來,子言又欺身過來。
『不要,我覺得不好,被同事看見,像什麼話呢?
』『沒事,你信我』
『你走吧。
不然我走』水兒感覺自己像是著了魔,怎麼帶他到房間來了呢。
還放縱自己與他……
『別別,你覺得這裡不好,我們換一個地方』子言倒是很照顧她的感受,隻不過,哼。
『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好』水兒一臉惱怒,對自己,也對他。
『都依你,是我不好。
我再也不這樣了,除非你允許』子言微笑,『我隻是想你了』他說著,依舊走過來,要抱著她。
2.
水兒和子言是同一屆的校友。
他們一起畢業,一起工作了。
校園裡的愛情延續到了工作後。
以前他們在學校的小湖邊散步,那裡楊柳依依。
現在他們在子言住的附近公園裡散步,這裡也楊柳依依,水兒和子言依舊牽著手。
『你看,那兩隻鴨子遊得多麼歡快』水兒指著水面上的兩隻鴨子。
『傻妞,那是兩隻鴛鴦。
我們要像它們一樣,要一直這樣相親相愛』子言刮了刮她的鼻子,又給她一個吻。
『嗯』水兒走累了,撒嬌地說要休息一會兒。
子言便彎下腰,背著她走。
走過一座橋,走過一段廊子,走過一個湖。
『你累不累?
好多人羨慕我呢』水兒一邊玩著他的短發,一邊看著他的耳垂,覺得心裡甜甜的。
『不累不累,很多人羨慕我呢,能背著你。
他們還嫉妒呢。
我想一輩子背著你,一輩子都不累』子言回過頭,寵溺地看了她一眼。
過不多久,就是五一了。
子言說自己很忙,整個假期需要加班。
他勸水兒放假不要總是粘著他,自己出去玩吧。
水兒不依不饒,他便有點生氣了。
後來,水兒在他的慫恿下,一怒之下報了一個團,去杭州玩了一圈。
一邊玩,一邊天天想著他。
可是他說要專心工作,叫她專心玩,電話也隻是匆匆就掛了。
回來後,有一天,子言的同事看到水兒,便詫異地說,你和子言怎麼了?
怎麼五一在街上見了你叫你都不理睬我呢。
『分手了』水兒隨口開玩笑說。
那同事便說,怪不得呢,我說他五一怎麼陪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逛街呢,還拎著大包小包的。
我還覺得那人有點像你,但是又不太像你。
叫了你幾聲,你都不答應呢。
見了子言,水兒便問他加班加得如何了。
他說忙得很,一邊喂她吃水果,一邊問她玩的怎麼樣。
水兒便賭氣說,雖然是報了團,還是跟那邊幾個同學見了面。
跟同學見面啊,那很好呀。
子言笑嘻嘻的說。
水兒把照片拿出來給子言看,那幾個同學都是男同學,子言卻沒有說什麼。
水兒又問,五一有沒有沒有眼色的女人騷擾你啊?
子言說哪裡有,加班都沒有下樓,天天叫餐來著。
水兒先前堵著一口氣,卻還是信了子言。
過不多久,就是暑假了。
子言開始忙碌起來。
兩人一個在東邊,一個在西邊工作,一直隻有周末見面了。
那個周末,兩人一起吃飯。
子言在算賬,給某人轉機票的錢。
水兒湊過去,看著是個女孩的名字,奇怪,他又沒有兄弟姐妹,給誰轉呢?
『這個女孩是誰?
為什麼你要給她報銷來回玩的機票?
』水兒笑嘻嘻地問他。
『小姐,又沒有花你的錢,你管我呢』子言也不管她。
水兒不依不饒地問,他便告訴她,是自己的一個妹妹要來玩了。
他說自己從小在這個妹子家玩,妹子的爸媽對他很好,便把妹子當成自己的親妹子了。
妹子還在上大學,她成績很好,便獎勵她來玩一趟。
到了下一個周末,子言說自己有事,叫她不用來找她了。
那個周末,子言沒有跟她聯系。
她發了信息,他也不回。
到了周日的晚上,半夜了,水兒忍不住了,便來到子言住的地方。
敲門後,他的舍友開的門,看到她明細詫異了一下。
她進門後,悄悄來到房間,打開門,房間沒鎖,她看到一輩子也難以忘懷的場景。
他和他的『妹子』,頭挨著頭睡在同一張床上。
水兒心中轟隆一聲,有什麼東西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她悄悄帶上門。
去那個舍友那裡,跟他說,你別告訴他我來過了。
那個舍友欲言又止,隻悄聲說,你打車回去吧,路上小心。
水兒哭著回去,隻在想,是不是自己不夠好,還是自己太任性了。
為什麼他現在這樣了。
過不多久,她不小心發現他的褲子口袋裡有一張消費清單,是某某娛樂城的單子。
金額很大。
沒有多久,他們一起吃晚飯,他上洗手間,手機放在桌上,他剛走,她看見一條信息發過來,『我想你了想你的瘋狂和吻。
今天再給我送一個花環。
下班後我不回去了,陪你』
她想拿著這條信息問他怎麼回事,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,說自己偷看他短信了?
說自己一直忍著?
她想起他給她寫過的詩,給她發過的甜言蜜語,他說過的你是我的寶貝,我會一輩子捧在手心,他曾經呵護她如珠如玉。
水兒忍了淚水,什麼也沒有說。
吃完飯,他跟她說,寶貝,同事約我去玩了,你自己回去吧,明天還上班了。
他貼心的為她叫了出租車,吻了吻她的臉頰,戀戀不舍地送她走了。
到了家,水兒打電話給他,卻發現一直沒有接通。
第二天,他回復說手機沒電了,跟同事玩到太晚,睡過去了。
水兒於是發了幾天脾氣,他便寵溺地說,是不是上司欺負你了,大不了咱不幹了,哥養著你。
再一回,她發現他買了幾盒花式安全套,藏在衣櫃裡,已經用了幾隻了。
她問他,他隻說同事給的。
3.
水兒有氣發不出來,隻是覺得那段時間很難過。
難過的是,自己不想把他想得那麼壞,卻心痛難忍,又發現自己還愛著他,愛著那些他對自己一心一意好的歲月,和他曾經許下的山盟海誓。
兩人終究開始走遠,他主動疏遠她了。
他沒有直接說分手。
他開始教育她,說她不會化妝,說她在職場上沒有長進,說她聚會的時候不會說話,情商低。
他說自己周末要準備考證,自己不想一輩子像現在這樣,職場上要有飛躍,叫她也好好學習。
但以前他說的是愛水兒的清水素顏,也說她的直性子很可愛,還說她的天真自己要一直守護。
他曾經說,兩人在一起學習,進步大大的,她是他的提神劑。
他一直不提分手,一直冷淡她,甚至攻擊她家教不好,吃飯的時候手臂是抬著的。
她認錯,她央求,她想挽回,她做了很多自己不堪回首的事情,卻也沒有挽回一顆已經變了的心。
拖拖拉拉一年多,他們終於不爽不快地分了手。
分手後,她昏睡了幾天,世界變成惡世界。
從前的一切美好,想起來不知是真是假。
隻是從來不敢相信,一個人,可以把心捧給你,後來,卻可以把你的心摔在地上,踩上幾腳。
不能相信,一個人,會從一個專一的愛人,變成一個水性楊花的路人,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陌生人。
後來,她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。
他曾經說過,你能認識我怎麼好的男朋友,把是你一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的。
卻不知,他把她一輩子的單純和對人的信任都用完了,也把她的愛情耗光了。
很長時間以來,水兒過得非常潦草麻木。
她與兩人共同的朋友絕交了,她封閉了自己的感覺,她逃離了有他的城市,她禁錮了自己的心,她也忘卻了這些回憶。
水兒一直單身,往事已過多年,不知為什麼,這次來蘇州,又那樣的夢見他了,也許,因為那是兩人第一次去旅遊的地方。
蘇州的園林和大街小巷裡,有兩人的甜蜜回憶。
盡管知道兩人已經分手,夢中水兒對他的情意還在。
夢中,那人,還是那樣的溫柔,似乎還是很愛她。
水兒醒來,竟然心中柔腸百轉。
做夢後的好些天,竟然頻繁看見『他』,在電視裡,在路人的臉上,在兩人曾經走過的蘇州街道上,在一花一樹的搖曳裡。
可是,這些念念不忘的,其實正是曾經最深的傷害。
是不忍忘記那些好,不忍相信那樣的好,竟然碎了,還是因為,一直都愛著?
『我做了個夢,夢見他了,我以為曾經失憶了,因為我之前都忘記光了。
我是不是還愛著他?
』水兒給閨蜜打電話。
『誰啊,那個渣男嗎,有什麼好回憶呢,還留著過節啊,過也是過清明節喔。
哎,也許,念念不忘,不是因為別的,因為寂寞呀』閨蜜笑嘻嘻的說。
『不是吧?
』水兒也困惑不已。
『心裡的寂寞,有時候是感覺不到的。
蘇州本就是多情溫柔鄉。
回來見見我給你介紹的那位?
別再拒絕了』
『好吧。
也許,真的到了告別的時候了』水兒沉思著。
『那是。
新的不來,舊的去不了。
就這麼說定了』